攀

夹在石与骨之间
角质层渐失柔软
岩壁上，小心翼翼
偶尔的褶皱托举着
发烫的黑色胶底
指腹的圈圈涟漪
也被扰动

系在绳上的
是对自由的最后让步吗
凝滞的介质
在失重瞬间浸入
速率归零时，出定
坠落前后
进出虚空的准许
也被悄悄系上

上山的最快路径
难道是沿这条彩色绳索
水凿扶手的天工
也把碎沙风化
填入轻刻的凹痕
轻轻拂去
就放得下一根指头

树冠间跃迁的风险
直立行走的猿猴无需染指
悠久的攀爬之瘾
仍沿着双螺旋阶梯
走到今天的丛林
对景致的垂涎
也许是新的

收回的目光也照在
花岗石的纹理
而触顶的渴望
进化论未曾预测
甚者，抵达前的回首
成了更艰难的命题

也许只是暂时攀够了
便转身而去
在日落中下降
和着月光睡在岩石上
醒来时山还在那里

2023.9